彷若被神允許的「撒旦」,這隻病毒開始做工。它秘密地複製她的信,傳送至通訊錄裡的每一個郵址。一隻病毒往返於網際,穿梭於各社群,終於進入她的電腦。第三天,她回信給他。一如往常,她的信以「親愛的」起頭。
從家人、朋友、同學、同事、多年不見的前男朋友們、或者曾經在床上睡了一晚之後就沒有再見過的一個地址,「撒旦」就這樣子無差別的把女人的私密日記轉寄給每個存在於女人通訊錄裡的地址,不管是同性戀、異性戀、雙性戀、單戀,都好,或者說,其實都沒差。「撒旦」在某種意義上跟上帝其實一樣善良,他們對每個人都是公平的,上帝平等的救贖每一個人,「撒旦」平等的毀掉每一個人。
這個女人於地球上的存在其實本來就不怎麼身懷好意,紅色的指甲油配上紅色的高跟鞋,上禮拜剛跟另一個男人從香港買回來的Prada spring dress,又再一次的,跟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被脫下亂丟的黑色胸罩一起,被掛在某個不知名的男人的高級床頭音響上頭。
「又來了」,女人說。女人揉著自己微微發痛的太陽穴。
女人依舊在男人還沒睡醒之前就離開了那個她永遠不會熟悉的房子,最多不超過12個小時,女人給自己定下來的規則:「寧願讓人回味也不要令人乏味」。
:「我是留不住又沒穿鞋的灰姑娘」,女人說。
女人在網路上化名為灰姑娘,每當自己又睡了一個男人之後,女人便會在自己的Blog上發表前一晚的剽悍戰功,彷彿是要成為這個時代的女權鬥士一樣,女人在女人們的簇擁之下漸漸成為了佔據一方的女性意見領袖。女人不是從來都沒有愛過別人,在十年前,女人還是女孩的時候,女人曾經深深愛過一個男孩,那個男孩留著一圈看起來像是從來沒不曾修剪過的鬍鬚,那男孩開口的第一句話,就讓不愛笑的女孩笑了,「我叫耶穌」,男孩說。
一個女人流浪於夜晚,穿梭於不同的雙人床,她從來沒有想要進入誰的心裡或怎樣,一如往常,她開口了,對另一個男人說話,以「親愛的」,起頭。
女人其實不是撒旦,女人其實只是另一個再也找不到自己上帝的女孩子,女人說。
給我一個讚,如果你「寧願讓人回味、也不要令人乏味」。